我是准太子妃,却撞见太子与人厮混。「她还想进东宫,进东厂吧

我是准太子妃,却撞见太子与人厮混。

「她还想进东宫,进东厂吧。」

后来他挽留,我却背上包袱,主动去了东厂。

洞房夜,清冷禁欲的督公

他吓到我了。

1

入宫第八年,皇后娘娘罕见地派了贴身嬷嬷来请我。

「东厂督公在南郡念安寺见到了镇淮侯,娘娘请郡主过去。」

我手一抖,笔墨洒了满身。

镇淮侯,是我爹。

爹抱着娘的尸首消失了八年。

皇后找了他整整八年。

我换了身旧衣跟着朱嬷嬷出了偏殿。

门口的宫娥一如往常一般打量我。

「这郡主,又穿旧衣裳出来丢人了。」

「就是,这款式,便是冷宫的嬷嬷都不穿。」

「还准太子妃呢,难怪太子不愿成婚。」

我捏了捏衣角。

这衣裳是从前母亲熬了两夜亲手缝制的,衣角用细密的锦丝绣了「平安」。

2

赶到凤仪宫,殿内背对着我立着一个人。

穿着深紫飞鱼服,宽肩窄腰,胯别长刀,墨发高束,露出如玉白皙的后颈。

「溪儿来了,免礼。」

皇后免了我礼数。

那人应声偏头,眉眼略一低垂。

「易东阑见过郡主。」

我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莫名心头一颤。

「镇淮侯已在南郡剃度出家,他自言感怀圣恩,只愿郡主平淡安然此生。」

他薄唇轻启,语调淡淡。

端的是一派淡漠疏离,与昨夜花园假山后的模样半分也不像。

他从袖中取了块木牌子出来,放在皇后面前的几案上。

「这块牌子是镇淮侯身上唯一的挂饰,臣带了回来,当作信物。」

皇后拿起牌子反复翻看几回,笑得一脸慈祥。

「溪儿收着吧,本该许你出宫去见见你父亲,只是你和皇儿婚事未定,本宫不甚放心,你可怪本宫?」

我俯身抽出自己的手,攥紧木牌子握拳拜下。

「娘娘待我如亲母,感怀不尽。」

皇后娘娘俯身过来看着我,凤冠上的珠翠叮叮当当地垂下来,遮挡着她探寻的目光。

「你和皇儿如兄妹一般,本宫也宽心。」

我知她话外之意,不过是觉得我再无什么价值,所谓太子妃的名头也不想给我。

她不知,我如今最恨的,就是这太子妃的名头。

「你作为郡主在宫中多年,如今也适婚,有心仪的大可说给本宫,与太子大婚一并准备了,添个双喜。」

皇后啜了口茶,点破了窗户纸。

我装作无知,挤出一派欣喜地笑:「太子哥哥要成婚了?当真是好极了。」

狗男女凑一对,当真是,好极了。

「承蒙娘娘厚爱,我早已心悦督公,多谢娘娘和太子哥哥成全。」

我故作娇羞,指着在一旁看戏的易东阑。

他喉结一动,险些呛水。

耳朵泛起了红。

皇后沉默半晌,才回应了个听不出情绪的「好」。

3

婚期安排得很快。

皇后一直没出面,只日日叫着易东阑进宫。

说是跟他商量婚事庶务。

我只管收拾好宫里的东西,盖上盖头进了轿子。

我和易东阑的婚事很简单。

太监娶妻,自古是无须执礼的。

只因我是郡主,便象征性地派喜娘草草走了流程。

来了些巴结东厂的商户,前厅倒也热闹。

我盖着盖头,攥着袖中那块木牌子。

这里,有我爹的半块兵符。

凭此兵符,可号令边关三十万兵马和宫内半数禁卫军。

爹是把保命符给我了。

另外半块,怕是在易东阑身上。

他要兵符,定也是与爹爹约定了什么。

不然也不会顺势被我算计似的成婚。

4

门「吱呀」一声,外面漏进来些许冷风,灌进来丝丝缕缕酒气。

又是「吱呀」一声,门闩一响,屋内瞬间寂静,只剩两处轻轻的喘息声。

一个是我。

另一个,一呼一吸之间略微快些,还带着不少酒气。

却少了易东阑身上的草药香。

盖头下,渐渐走近一双墨色金龙皂靴,一步一步走过来,停在了与我半尺的位置。

这皂靴,我认得的。那上面绣的金龙,是我画的图样,是从前太子让我画来给他玩儿的。

他竟做在鞋子上了。

真是心疼我的画。

银光突然一晃,盖头被一剑挑翻。

太子脸颊熏红,随着烛火的晃动,恍惚着眸中的神色。

今夜,也是他和胡瑶成婚之日。

「溪儿,你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他的鼻息喷在我脸上,灼烧滚烫。

我往后缩了缩,捏住鼻子:「你嘴有味。」

「溪儿,你当真这么任性?」

他咬牙切齿,拽住我的手腕。

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乌木白玉的扳指。

我叹了口气,回握住他的手。

他眸中一喜,轻笑出声。

「溪儿,跟我回去」

我撇撇嘴,一把将扳指撸了下来。

这个扳指,是我娘亲手做的,他不配了。

5

「回去?我这等身份可不配入东宫,只配入东厂,不是吗?」

他僵在了原地,目光闪烁。

「你还听到了什么?」

听到他和胡瑶耳鬓厮磨。

听到他说:「兵符定在镇淮侯手中,娶她也是为我日后做打算。」

听到胡瑶说:「她娘死在乱军中的,半点贵族风骨也无」

他们忘了,当年叛军作乱,是我娘与皇后换了衣裳,才会被叛军活捉,轮番欺辱。

我爹领着禁军杀进来时,娘散碎的尸身被叛军扔了满地。

只看见娘的肚兜,沾着血肉挂在叛军的腰带上。

爹哭出了血泪,那日之后彻底瞎了眼睛,又在一个雨夜消失在了京城。

皇后才将我接进宫中照顾,封了「郡主」。

爹娘救下的人,便都是这样看她。

6

「就算你听了什么,我也自有一番道理,你到底怎么才肯跟我走?」

见我沉默,太子愈发着急,装也不装了。

扯着我的手腕就要欺身而上。

我被他扑倒,手腕被死死钳制,挣脱不得。

「不走也好。」太子死死盯着我,「洞房之夜正当时。」

他发了狠,扯过帷幔将我的手腕死死缠住,酒气扑满我的鼻息。

「殿下如此热情,贺礼都送进洞房了。」

紧闭的房门猛地被推开。

易东阑斜斜地靠在门口。

一身红衣沾了些许酒渍,束带松垮垮挂在腰间。

面上带着微醺醉意,眸中甚是清明。

太子回头,我找准机会抬起脚。

冲着他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中间部位,狠狠踹了上去。

他闷哼一声倒地,脑袋磕在边上的汉白玉矮几。

咣的一声,他紧闭双眼昏了过去。

7

易东阑挑挑眉,缓步走了进来。

温热的烛火烤得脸燥热,满屋都是他身上的草药香。

我俯身过去,攀上他的手臂,顺着袖口摸了进去。

「督公,吓死了,我心跳得好快」

「太子的心快不跳了。」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太子,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请个太医,可好?」

当然不好,此事怎能闹进宫中。

我顺着他的袖管摸了进去,在他袖袋中摸到了另外半块兵符,猛地抽出来跳出他的怀里。

「何须太医,这半两玄铁,药到病除!」

我跳开离他两丈远,将兵符放进小肚兜。

「你我夫妻一体,应当坦诚相待,房中事又怎可说给外人听?」

他不急反笑,站起身缓步上前。

每走一步,解开一件衣衫。

「坦诚相待吗,原来郡主喜欢这样?」

我震吓到了。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8

太子的腿把他绊了个趔趄。

坦诚相待暂停,易东阑决意先把太子送走。

我靠在床边,左手是那个娘亲手做的扳指。

娘曾说:「日后遇到良人,就将扳指给他做信物。」

右手是承载我家三代的兵符。

这兵符是太祖皇帝赐的,不需圣旨便可号令四十万大军。

爹曾说:「日后我遇良人成婚,兵符便做嫁妆。」

爹给了易东阑一半,是不是也知太子非良人。

酒意上头,我睡了过去。

却没想到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变了。

京城一夜之间两个爆炸性消息。

一则是,太子成婚之夜,宿醉花柳巷。

另一则是,东厂督公洞房之夜出门买了三车大白鹅,只为拔鹅毛给新婚娘子铺床。

街头巷尾的议论传进入宫谢恩的马车。

「就说这太子,沉迷女色,不守规矩,行为可谓之浪荡啊。」

「督公大人,年少有为,新婚之夜还如此宠妻,若是健全之人,可谓之京都好郎君啊。」

说书的绘声绘色,我看着身边的罪魁祸首,他却恍若不知,端得一派如玉模样。

真是披着人皮的狐狸。

9

皇后殿内,满地狼藉。

太子跪在殿中央,身侧是碎成一地的茶盏。

上次皇后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太子偷溜出宫消失两天。

皇后黑着脸,边上坐着红了眼的胡瑶。

见我进来,皇后脸上骤然见笑,好似见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胡瑶微微抬起头,目光在我这边流转了半分。

一丝嫉恨阴毒迅速闪过,险些看不清。

只怕是因为太子。

「莫要拘于礼数,快坐那儿。」

引的位置,是那两把乌木镶金的太师椅。

我记得这椅子,是皇后带人从镇淮侯府搜进宫的,当日美其名曰为我存嫁妆,却只有太子能坐。

「听说,昨夜易督公也一夜未归?」

还未坐稳,皇后便开了口,语气十分急不可耐。

「臣家中简陋,溪儿在娘娘膝下养着多年不敢委屈,便连夜匆忙采了些鹅绒。」

易东阑垂眸恭敬,一面说一面看着我,满脸疼爱。

端得一派好深情,我险些接不住戏。

「如此便好,是本宫考虑不周,该赐你二人个宅子,省得你连夜出去,路过了什么市井小巷叫人看着不好。」

边上的嬷嬷应声端过来个木盒子,里面躺着三张纸。

「这里是东二巷子的三张地契,给溪儿带着做嫁妆,只是那里治安不好,皇儿昨儿连夜去彻查了些杂碎,等下本宫派人送你们过去验验,如何?」

东二巷子,是花柳巷对街的巷子。

让易东阑顶包,给太子洗白。

易东阑如今,可是披着太监的皮。

太监逛花柳巷。

真是亏他们脸皮厚想得出来。

「承蒙娘娘厚爱,只是这东二巷子,夫君这身份,只怕不好接近。」

我起身跪下,语气中装满了委屈。

「若娘娘厚爱,便将镇淮侯府还赐给臣二人便好。」

易东阑瞥了我一眼,跟着跪下。

他怎知我所想?我还没告诉他镇淮侯府的地窖秘密。

我们居然有了默契。

皇后沉默半晌,冷哼一声。

「好啊,那溪儿随本宫去偏殿吧,那地契可要好好找找。」

10

刚一进偏殿,皇后便撤了出去锁上了门。

不一会进来两个嬷嬷,美其名曰为我沐浴休息,把我衣裳搜了个遍。

还好进宫前已经藏好了兵符,我索性顺势沐浴,又睡了一大觉。

直到深夜,我睡饱了睁开眼,床边坐着易东阑。

面容清冷,看向我的目光说不清道不明。

「你答应了?」

我支起身子,抓住他的袖子。

「没有。」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猛地缩了回去。

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我依稀看见袖子晃动间,他手臂上满是鞭痕。

交错红肿,几处破皮。

「皇帝晕倒了,我们暂时回不了家了。」

我心头一颤。

说不清是因为皇帝晕倒,担心计划有变。

还是因为他那句,回家。

「外面的事不要担心,自有我的人安排。」

他从腰带上解下一枚镂空香珠,挂在我簪子的环扣上。

「这两日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你若出急事,就摔破这枚烟花,我的人会进来救你离开。」

他却不再多言,在我身侧和衣而眠。

我有些懵,怎么我睡了一觉,又变天了?

11

第二日一早,易东阑就被传唤走了。

我一个人在偏殿,倒也清闲。

吃完早膳吃小点,吃完小点吃午膳。

除了皇后不愿让我出殿,吃上倒是宽纵。

怕是她想拿捏我,来探寻兵符所在,再用我逼易东阑定罪呢。

要么说皇后虽是后宫冠军,谋略上总稍逊一筹。

这前者她是妄想,后者嘛。

易东阑费心布局收买的民心,得看皇后能不能拿出更值得的利益交换。

怎会为了我放弃。

吃完午膳,皇后又来了。

端得一脸悲痛,握着我的手一副慈爱样子。

「溪儿,陛下晕倒想必你知道了,如今邻国屡次想犯境,陛下不在,只怕调兵万难。」

我嚼着还没咽下去的樱桃酥,认真点着头。

「本宫知道,你镇淮侯一家忠诚无二,当年你爹更是带兵四十万入宫平叛,若再有当初的兵符助力对敌邻国,你镇淮侯府定是青史留名。」

她说着,拔下头上的凤簪插在我头上,怼得我头皮一疼。

「好孩子,若你愿意请镇淮侯带兵符出山,这宫中总有你的位置的。」

她还不知,兵符已经在我身上了。

她也不知,我最不想要的,就是这腐朽到从里烂到外的宫中。

「只是当年娘亲惨死,兵符盔甲都散落在宫内了,溪儿愿与娘娘一同在宫中寻。」

我状作愧疚,拔下凤簪插回皇后头上。

「溪儿如今是易府娘子,再无常住宫中的缘由。」

12

皇后坐了半晌,软硬兼施也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愤然离去。

如此一闹,我晚膳都吃得不开心。

窗外起了风,吹得我莫名心慌,担心起易东阑的安危。

不知他今日可还顺利。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娘亲留给我了四个暗卫姐姐,一直隐藏在宫女中。

他的人在宫外不便,我的人可分给他所用。

风携水汽透进窗,灰尘迷了眼。

几道闪电劈空,雷声响彻长空,风雨瓢泼袭来。

殿门猛地开了。

进来的却不是易东阑,是太子。

「溪儿别怕,我来陪你。」

似是跑得着急,他胸前衣襟都有些皱乱。

却皱乱得恰到好处,似精心打理过,虚掩着茱萸,半遮春光。

「雷雨天,可吓到你了?」

他走进来,似乎没看到我冷漠的脸色。

撩起湿乎乎的披风,揽住我的肩膀。

我跟着爹见过沙场血战,又怎会怕这须臾风雨。

「从前我们小时候,每每风雨,我们都是在一屋陪伴的,今夜我也会在。」

他说得无差,却不是因为我怕。

而是他怕,7 岁那年,他被皇帝打了手板,独自回宫的时候正是雷雨,一个闪电劈到了后花园的老松,压住了他的腿。

是我冒雨去接他,才救他下来。

那之后每次雷雨天,他都会来我寝宫,跟我一起抱着被子坐到天明。

可是他忘了。

我推开他,拿起门口的长伞。

「太子若怕,该去找太子妃才是,我是督公的娘子,该去接夫君了。」

门一推开,风雨飒飒而入。

却没有一丝雨落在我的身上。

易东阑立在门口,垂眸看着我,轻轻张开披风,挡住了背后的风雨。

13

「你回来了。」

看到他的那刻,我莫名心头一安,周身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我回来了。」

他眉眼满是说不清的情愫,踏进殿门轻轻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刚好把我冰凉的手包裹了起来。

「劳烦殿下挂怀内子,陛下醒了,传殿下过去。」

太子身侧的拳头攥了又松,终是拂袖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易东阑方松开我的手。

「陛下醒了,胡瑶怀孕了。」

「如今一个太子,一个皇孙,宫中只怕又要为储君大乱,我派人送你出宫可好?」

「我们是同盟,说好一起面对的。」

我莫名心头一紧。

「刚刚不是了。」他解开外衫,褪下银丝软甲披在我身上,「是为夫的娘子。」

他将我揽在怀中,我刚要开口,脖颈后猛地一疼。

「你干嘛打我?」

我皱眉,握住他的手。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刚要再抬手,我闪身躲开。

「宫中有娘留给我的人,你不必担心。」

我将头上双钗折开,流苏仔细扣在他胸前。

「若有需要,将流苏挂在衣襟,我的人会帮你。」

他应了声好,匆忙离开了内殿。

我站在门口看他,隐约看见他出殿门后,一个紫衣身影为他撑伞。

那抹烟紫,像极了胡瑶。

14

皇帝苏醒,太子妃有喜。

这两道喜事一出,宫中本该一扫阴霾。

皇后宫中却剑拔弩张。

因为皇帝醒过来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将胡瑶腹中的孩子,赐了个王号。

「是皇子才有的赐号,辰王。」

易东阑抿了口茶,悄声说着。

只有皇帝看好的太子,才会从幼年赐王号。

「不仅如此,胡瑶已经入住了西宸宫。」

西宸宫,是当朝元皇后所住宫殿。

难怪皇后正殿,噼里啪啦好似摔了好多个花瓶。

他们坐山观虎斗,我们倒是省心了。

毕竟如此看来,胡瑶腹中的孩子,未必是太子的。

「今日一同出宫?如今应该无人顾及我们。」

「等下你先走,我还要在宫中,时刻盯着些。」

我刚要开口,门外来了人。

「易大人,西宸宫主子身子不适,请您过去。」

胡瑶要请易东阑。

我突然想起那日进宫,胡瑶流转我身上的嫉恨目光。

又想起我们成婚那夜,他也消失一整夜。

至今我们也未曾洞房。

加上胡瑶如今腹中的孩子。

「她不舒服,怎么不请太医。」

我压下心中杂乱,故作冷静地看着易东阑。

「我竟不知,东厂督公大人,也可治女子身子不适了。」

我不想再听解释了。

我想出宫,左右也只是复仇的同盟,我本不该多想。

复仇夺权,才是我该想的。

15

易东阑一把拉住我,拦腰抱了起来。

快步把我放在了床上,一只手摁住我两只手束在床头。

一条腿跨上来,压住我想踹他的脚。

我全身被他牢牢控住,一股委屈莫名从心中升腾。

「她是我的人,但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他俯身贴耳,轻声哄着。

「她图谋我的美色,要我牺牲色相,才肯让她们自己内斗。」

「可是能坦诚相待的,从来只有你一人。」

我偏过头,冲他呸了一口。

「是吗,她要是让你贴身侍奉,你」

他抿了抿嘴起身,有些莫名羞涩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

「我会吃药。」

蘑菇安眠药?

难怪他多年未曾被人发现。

「那洞房那夜」

「那晚没吃。」他飞快把药放回了怀里,耳尖迅速泛红。

难怪

「宫中闹起来危险,你出宫去,好不好?」

他语气带着央求。

「待我安排好一切,你再与我里应外合。」

我迟疑半分,还是应了他。

却没想到,我刚出宫,宫内就大乱了。

16

宫中的眼线传了消息。

太子调动了宫中所有兵力,挟持了老皇帝,逼他退位。

老皇帝惊吓过度当场驾崩。

玉玺却不知所踪。

「易大人和西宸宫那位一并被软禁,如今太子已派人四处搜查玉玺,大人让您带着包裹和书房里的麻布盒子尽快出城。」

来人一身黑衣,沉声传话。

我跑进书房,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玉玺。

「易东阑呢,我在哪里接他?」

来人沉默半晌:「易大人安排好了一切,若成了回去接您,若不成,您便去南郡找镇淮侯,那边有兵可调,届时玉玺在手,可做您和镇淮侯的筹码。」

他把筹码给了我。

他自己,只剩自己。

可如今兵马不在身侧,我留下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我将玉玺藏好,上后院牵出那匹汗血马。

「我会回来。」

我翻身上马,看着那黑衣人面罩下微微泛红的双眼。

「他也要,完整地等我。」

17

京城赶到南郡,我一刻不停地跑了一天一夜。

爹爹见到我的那刻,顿时红了眼睛。

来不及多言,爹爹带着我往后山走,那里有暗道可直通一处山谷。

那里面养着十余万兵马。

我和爹爹安排好兵马进京,刚从暗道出来回到庙中。

一支羽箭破门而入,钉在了柱子上。

箭杆烫金,是皇家所用。

爹慌忙拉着我往后退,已然来不及了。

太子骑着马缓缓定在门前。

马尾上半挂着一个人,双腿拖在地上血肉模糊,滚满泥土。

他翻身下马,拎起那人的领子对着我笑。

「溪儿不乖,朕带着他来接你了。」

被拎起来的易东阑满面煞白,冠玉般的脸上沾满灰尘。

眉眼垂着,胸前几乎看不出呼吸起伏。

却仍在被拎起来看向我时,抬了抬眼皮,挤出了一抹笑。

18

「镇淮侯,好久不见。」

太子笑得一派得意。

「带着兵符跟朕回去,交出兵符,皇后之位就是溪儿的。」

可笑,到现在,他还以为我多稀罕那皇后之位吗。

我和爹对视一眼,摁动了暗道机关。

一队兵马迅速冲了出来,将我和爹爹围在了中间。

「你们果然擅自囤兵马。」

太子眯了眯眼,抽出腰刀,抵在易东阑脖颈上。

「要么投降归顺,要么我割了他的头,助兴。」

我不敢再动,和他僵持在了原地。

爹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易东阑,还是没有抬起出兵的手。

「识时务就好,天下都是朕的,除了我再无皇家血脉,你们还是尽快投降为好。」

我心头一紧。

他杀了老皇帝和胡瑶的孩子。

真是暴虐狠毒。

「谁说再无皇家血脉。」

我爹沉声开口。

「先皇嫡长孙,当年平叛后失踪,如今,应也与你一般大了。」

先皇嫡长孙,那位天生紫微星?

太子愣怔半分,我摸出袖箭猛地射了出去,正中他的右手,腰刀应声而落。

身后的兵马瞬间冲了出去,与太子的人马缠斗一团。

19

太子的人马本就不多,又都是宫中浸淫奢靡的侍卫,实在没几个能打的。

不出一个时辰,太子就被活捉下马。

我将易东阑从马上解下来,他倒在我怀里,来不及再挤出笑容,便闭上了眼。

「他的腿」

爹爹亲自看了他的腿,还是摇了摇头。

「骨头关节都快磨平了,日后就算长出血肉,也难以正常行走。」

「这孩子为了你,吃了不少苦,爹没白答应他求娶你。」

他求娶我?

「当初他来见我,是来求娶你的。」

爹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他图谋的只是兵符,他在我门前跪了三日,只说会保护好你,我才允诺了他半块兵符。」

「他竟把兵符和玉玺都交给了你。」

「不愧是先皇的亲血脉,天生紫微星的嫡长孙。」

他是嫡长孙。

我心里虽早有准备,却还是怔得说不出话。

他把最宝贵的东西都放在了我身上。

「为什么」

「我也问过他。」

爹站起身,将一枚破旧的香囊给了我。

「当年兵乱,你救过他一命,那刻他就心里只认你了。」

我攥紧香囊,周身血脉凝滞。

原来入宫的头几年,我都认错了人。

20

太子不能失踪太久。

我将易东阑托付给爹爹,带着太子进了京。

太子已经被刺穿头后穴位,彻底痴傻。

我将兵马伪装成禁军,一路入宫,引起宫乱。

太子弑父上位,本就不得民心。

几位老臣,也在他上位时被他暴虐灭门。

后宫全是散兵,朝堂上也没人敢来站队,瞬间宫中四处都是人仰马翻,几处起火。

我独自进了皇后寝殿。

皇后正满面焦急地找地方躲藏,见我进来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

「溪儿,你怎么进来的?」

她欣喜若狂,跑过来拽住我。

「快,跟本宫一同离开。」

她一面说,一面脱下外袍往我身上披挂。

「走,你先出去,本宫殿后。」

我看着她只想笑。

当年,她也是这样把我娘推出去的吧。

我回握住她的手,将早准备好的素白衣衫递给她。

「娘娘,快换上我的衣裳,从后门出去,前门我来。」

她不疑有他,抓着衣服穿了起来。

「好孩子,和你娘一样忠心,日后本宫定会让皇儿给你后宫之位。」

我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我,迅速推开了后门。

生怕我追上似的,还把门关紧。

如她所愿,我把门闩紧紧扣上。

她以为,断的是我的生路。

她不知道,断的是她自己最后的退路。

那身衣服,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后门早就安排好了一支归顺我爹的亡命山匪,只等着皇后出去。

当初我娘替她死了,如今,她也该自己感受感受。

21

后门骚乱了半个时辰。

皇后的声音从叫骂到求饶,最后再没了声息。

我推开门,皇后的尸体四处散落。

外面已经归于平静。

整个内宫都已经被拿下。

亡命山匪冲我行了一礼,一个个退了出去。

我走下大殿,看着已经散碎的皇后。

她的头颅落进泥潭,黄褐的腐土沾满了她的口鼻。

我将头颅装在木盒子里。

带着去见了太子。

「送你的,最后的礼物。」

我打开盒子,皇后的头颅对着他的脸。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被所有将士看着,被叛军千人骑,万人枕。」

「这样的死法,是不是很配她?」

太子一脸傻笑,抓着皇后的头发甩。

也好,他傻了,什么都不懂,也就不会痛苦难过了。

22

我拿着传国玉玺上了朝。

「嫡长孙如今不便回宫,由我暂代摄政。」

朝堂上的人半数被我或收买或挟持,都顺应叩拜。

毕竟我手里掌握着的兵马,比整个京都都多。

无论什么时候,人都是看拳头说话的。

我给爹爹去了信,请他和易东阑回来。

半个月后,爹爹来了。

独自来的。

「他走了。」爹爹递给我一枚玉佩和一封书信。

信上写着。

「此玉证身份,高堂座予卿,莫念昔风雪,来日自珍重。」

23

我把皇位给了爹爹,独自出了宫。

那封信我随身带着,皱了一次又一次。

浸过江南风雨,迎过塞北风雪。

却再无人像宫中那夜,挡在我面前。

出宫第四年,我走到了南郡。

赶上早春,南郡日日雷雨。

我路上耽搁了半分,就被雨拦在了路边铺子的屋檐下。

外面风雨飒飒,几近吹透我的衣衫。

一个身影,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一柄大伞遮住了他半个身子,看不见脸。

他停在了我身边,操着蹩脚不似本地人的方言闷闷开口。

「买伞吗?」

熟悉的草药味顺着风雨刮了进来。

「二钱一顶?」

我压下鼻子酸涩,钻进了他的伞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没有钱,只有半块玄铁,够吗?」

他耳尖泛起了熟悉的红。

多年未见的容颜不曾丝毫改变。

看着我的眼睛染上薄红:「够了。」

免责声明:本文作者:“作者”,版权归作者所有,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分享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信息贵在分享,如有侵权请联系7780@88.com,我们将在24小时内对侵权内容进行删除。
(139)
我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可太子却当众羞辱我
上一篇 2024年02月08日
宝贝宠你一世(有哪些反复看几遍都不会腻的
下一篇 2024年02月08日

相关推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