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狸猫
静静的呆了一会,孟婆婆始终不作声,浓雾中呼呼作响,那阎三儿竹竿打地,咄咄声中却又窜了回来,口中急急的道:婆婆,师傅吩咐的事多,我差点忘了要跟你借一个人用。口中说着话,手中得竹竿在王鹏的腋下一挑,却是将王鹏伏在背上,转眼又跃了出去。
王鹏伏在阎三儿背上,耳中风声呼呼,只来得及听见孟婆婆高声埋怨的声音:你这个黄口小儿,竞挑事端,简直至最后也竟未听清说的是什么
阎三儿奔行一阵,前面已经隐隐现出黎明般的曙光,这才将脚步停了下来,口中嘻嘻笑道:新人,你叫什么?
王鹏一路伏在阎三儿背上,心中百转千回,只知道又要随这个阎三儿回去世上走一遭,具体回去为人为鬼,究竟何事又要自己这个死人帮忙,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此时听见阎三儿发问,忙郑重答道:我叫王鹏。
恩,你记得了,随我出了这个鬼门关,一切以我的吩咐为准,万万不可自作主张,以为出了这儿,就变成了活人。
这本是极浅显的道理,就算阎三儿不说,王鹏也能明白出去了顶多变成孤魂野鬼一般,不可能有了肉身凡体,但此时这个毛毛躁躁的阎三儿说出来,自有另一层含义才是。当下也不说话,只是重重的嗯了一声。
阎三儿见王鹏答应,倒也不多话,手中竹竿点在地上,手臂用力,手中的竹竿点在地上慢慢的弯成一个大大的圆弧,直到竹竿将折未折之时,阎三儿才嘿的一声,身负王鹏,如一颗出膛的炮弹,向着那光亮点电射而去。
王鹏闭着眼睛,紧紧的抓住阎三儿肩膀,不敢有一丝轻忽,等到觉出身上有被太阳的灼烧感的时候,这才慢慢的将眼睛睁开,这一睁开眼睛,反而心中震撼更重。
这是一处破败的的西部小村的摸样,古朴的街道上铺着一层的青石板,路两边的建筑和电视剧中农村房屋一般无二,土砌的房子因为年久失修显得断壁残垣。甚至路中间有一条石砌的潺潺流水的小河,河的两岸栽种了年老的柳树,遮挡了斜斜滑下的阳光。几条小木船泊在岸边,不时有几个衣衫褴褛的船家站在船上将船上的鸬鹚赶下河去。
而阎三儿真如鬼魅一般,背着自己穿行在人群中,不时从一棵树或者一个人身体中间穿过,没有丝毫阻碍。阎三儿黑黝黝的腿下竟然没有脚,惊的睁开眼的王鹏差点喊出声来。
似乎觉出王鹏的异样,阎三儿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身后的王鹏,不料这一下却是让王鹏的惊恐达到了极限,只觉得就连头上的发根也翘了起来。阎三儿的手指只有三根,尖尖的指甲像极了鸟类的爪子,估计这样一双手恐怕还不如鸡脚清秀。
阎三儿拍拍王鹏,嘻嘻笑道:新人,你慌什么,我不过才修炼了六千多年,修炼到这摸样已是千难万难,就连我师傅都夸我是少有的天才。
王鹏不敢说话,只是诺诺的答应,阎三儿大概说到得意处,却止不住话头,继续说道:待会我们去的这家人,死了的那个叫杜麦芽,这个可真真不对。
王鹏此时心中开始的惧意已渐渐减轻,不由好奇的问道:哪儿真真不对了?
阎三儿重重的哼了一声,怒道:跟你说了的,不要自作主张,又瞎问什么?
王鹏心中很是郁闷,索性仍旧闭了眼睛,任由那阎三儿信马由缰,穿墙破壁而去。走了一阵,阎三儿才又开口道:到了。说着将王鹏从身上放了下来。
王鹏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脚,这才仔细打量这个空旷的屋子,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宽宽的床板,床板上一个年轻的男子大概十七八岁,脸色苍白,眼睛紧闭,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一张八仙桌摆在屋子的正位上,一个黑乎乎的灵牌竖在桌上,袅袅的烟雾似有若无。床板的对面,一个全身素衣的女子蜷缩在地上掩面抽泣,身段纤细,瘦骨嶙峋。也看不出年龄几何。除此之外,屋内四壁皆空,再也没有多出来的物事。
阎三儿示意王鹏坐在地上,指着床板上的男子悄声说道:这个人死了真真是不对,害的我阎三儿不知要挨婆婆的多少骂声。原本呢,这次应该师傅亲自出马的,可奈何师傅修炼正在紧要关头,我阎三儿只能勉为其难。唉!真真是不对
阎三儿在一边自言自语,听得王鹏满头雾水,具体这人死了如何不对,一点头绪也没有,也不敢再去问,阎三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这才冲了王鹏说道:你以后就是这个杜麦芽了,万万不可透露出这出狸猫换太子的事情来,唉!接了这个差事,真真是不对。
这句狸猫换太子王鹏却听的懂了,先不管阎三儿成语用的对不对,但人家这句话明显就是指自己是狸猫,而床上躺着的才是那太子,王鹏站起身来,走到床前,想要看一看阎三儿口中的太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却听到阎三儿口中轻轻喝道:去吧。
这声去吧犹如一声震雷,王鹏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身子变成了顺流而下的帆船,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正正的扑到死了的杜麦芽身上。
王鹏自己虽然是一个魂魄,但究竟未曾转变观念,对死人仍有一丝畏惧,急切间忙从杜麦芽身上爬将起来,却听到身旁一声女子的尖叫: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王鹏转头看去,原来坐在地下的素衣女子长身玉立,脸上泪痕犹存,浑身索索发抖的指了王鹏,语音颤抖的问道:麦芽,你你究竟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
王鹏心下恍然,敢情刚才阎三儿那句以后你就是这个杜麦芽了原来是要自己替这个杜麦芽再活一遍。但为何不用原来杜麦芽的魂魄,却是说不清了。